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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学随笔】呼伦贝尔的晨音夜曲

时间:2018-08-31  作者:潘红  新闻来源: 检察日报

  夏季是呼伦贝尔最美的季节,白日的草原,喧闹热烈、地阔天蓝、草青云白,而它的夜晚别具一番神韵,一望无际的旷野坦荡如砥,在日落以后和日出之前,被黑暗笼上了层层浓烈的神秘,让清雾抹上了缕缕清逸的诗意,草原的苍茫疏离在彼时彼刻方浓墨重彩淋漓尽致,这一时的夜透彻、醇厚、静穆,这一刻的晨轻盈、纯美、抒放,身处其间,就像聆听一首旷世的天地之音,那亘古永恒的天籁,让人不由得沉溺其中,心醉而神迷。

  夜之律动

  一只鹰从草原深处盘旋而来,它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将忙碌一天捕获的猎物带回家,它在草地上空飞速掠过,划出一个长长的暗棕色的影子,而后随着最后一抹斜阳很快消失在远山的背后。草原暮色将近,牛羊蜷缩在阴冷处,人们都回到了帐篷里,炊烟和着若有若无的凉气在草原上飘荡,而天边的莫日格勒河却在此刻睁着稍显黯然却依然清澈的眼睛,宛转顾盼着,似是在等待着渴盼着什么。

  是的,天地的盛宴才要开始,它梳洗一番之后即将粉墨登场。

  傍晚的天空,阔大又热闹,落日余晖把纷繁云彩一朵一朵染红,云霞由火红到橙黄到蓝紫,不停变幻着色彩的魔术,碧绿的草地被染上大块大块的色彩,如同一条磅礴无比的瑰丽地毯铺展在天空下。是谁,洒下这漫天的光与影,泼下那遍地的红红绿绿,又是谁,挥动奇彩的巨笔,携了光影的墨迹,蘸了色彩的点滴,铺开这天地间光彩豪华的宴席,画下草原壮美的日暮?

  太阳沉沉睡去,光影渐渐消散远去,草原再无遮翳,一望无际阴沉沉袒露无余。天地渐渐灰暗,莫日格勒河弯弯长长的影子在天边晃动着暗沉,一群马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处的坡上,一个个低着头默默吃草。夜幕缓缓降临,白日里的明媚消失得无影无踪,草原沉睡在茫茫夜空之下,蝉虫不知疲倦地哼唱着小夜曲,蒙古包丁丁点点的灯火在黑夜的迷雾里迷迷糊糊地闪着,莫日格勒河隐约的身影像暗夜里的一条船,在无边的黑暗里宛转浮沉,不知去向。

  幽绿色的梦境凉如水,在我身旁弥漫着,阴冷的风四处吹来,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,紧紧衣襟,停住了脚步。草原的气息那样巨大,站立在天空下的人,顶天立地,似乎伸出手来就能触摸到它神奇的质感,夏夜的萤火虫也躲了起来,悄然深藏起它的渺小。此刻,你比白日里更能体会到“天似穹庐,笼盖四野”,寒空里,只有星星在眨着眼睛,细叙草原漫漫幽梦。

  晨之清音

  在草原上,你会很自然撇掉晚起的习惯,不自觉跟着清晨3点钟朦胧的光亮与草原同起。薄薄的轻雾似有若无,飘然笼罩着远方的草原和山峦,给草原添上一缕纯净。沁凉的气息在我身旁弥漫,我轻轻地在草地上走着,唯恐惊扰它的宁静。来到草坡上,翠意朦胧的草原柔缓宛转,不见尽头。

  隐约的马蹄声踏破黎明的静寂,渐渐而近清晰起来,一大群马在牧人的驱赶下正沿着草坡下蜿蜒的马路疾跑而来,一抹红从远处高耸的丘陵后面透了出来,它在雾气里闪着好看的雾晕,这使它看起来不那么凌厉。

  这抹温柔的光束轻轻射到坡顶那座玛尼堆尖峭的顶端,瞬间它严肃的脸上绽开一抹笑颜,而草地却影映出大片大片斑驳的影子,像谁正在高空端着相机给黎明前的大地挨个取景;随着太阳徐徐露出鲜红浑圆的面庞,玛尼堆从上到下渐次亮了起来,在它下面,草地拂去夜晚的迷蒙,隐去重重的阴影,扯下飘忽的面纱,朝着四周,朝着远处,朝着大地尽头那条绵延无尽的地平线,一片跟着一片,绿色连着绿色,铺开着,舒展着,轻舞着,青翠着,一望无际,碧绿无边,浪涛在悠悠起伏,交响曲即将嘹亮地奏响,莫日格勒河如一串清幽的音色飘过天际,婉转清亮地吟唱着它的爱恋飘向远方,远处那列马队发出一声长嘶,在那高高的草丘顶上,升起一轮艳丽的朝阳,前方的马队正迎着朝阳渐行渐远,太阳将它们的身影辉映得火红,青草在它们脚下延伸,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天际,定格草原崭新的一天。

  (作者单位:重庆市人民检察院第五分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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